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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求而不得才痛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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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劭这次来见他,没有带上那副黑手套。那双白皙的指节早不可避免地留存下干涸的血斑,更还有源源不断的鲜活血肉裹附上去。
金杰还在喘息,像一尾搁浅濒死的鱼。平日里他总没这么狼狈的时候,他的武斗任务向来平铺直叙,他有一副冷淡的嗓子。
而此时喉管口开始倒流上血液。他迭声不断呛咳,唇边溢散开惨淡的血红色,手臂和腿根上的麻绳被勒起却挣不断,在皮肤上留下鲜红印痕。
他几乎控制不住身躯的暴起,背部的肌肉顺着这个动作收紧,颤动,如同被火焰炙烤过的虾般蜷缩,深深地拢起骨骼线条鲜明的背脊。
暖色灯被按熄,取而代之的是窗外逐渐积蓄起的雨云,暗淡的光线,明灭的阴翳。
远处一声惊雷乍起,转瞬开始急风骤雨。
气管口的血泡逐渐浮漫过顶,再悄无声息的尽数爆裂,他齿间终究盛满反刍的鲜血。
狂风吹散房间内被高温滋养的愈发浓烈的铁锈腥气,却倏地夹杂一缕奇异的淡香,轻轻缓缓地飘过来。
——那是闻劭信息素的味道。
金杰冷冷地一撇眼皮,朝地板吐出一口血沫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他声音轻,不稳,比血气更容易被冷风冲散,但他就是要开这个口,“闻劭,我换个说法来问你,你一直秉承的「价值优先」的观念去哪了?”
于是香气也很快被席卷离开,再闻不见。只余窗外连绵的雨落不断。
闻劭看过来时逆光,面孔朦胧不清。但他随他走近,再走近。
他的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,包括眼中亦也只带着最纯粹的环境反射。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腹部被切割开的创口,仿佛连他眼瞳本身的存在都不是那么重要。
而那双痕迹斑驳的手,直直探进被锯开的小腹中翻弄撕扯,直到带出一团形如蜷缩状态的血肉。
那漂亮的眼尾却是后知后觉的,被迟钝的扬出舒心快意的模样,旋即很快便下沉恢复。就好比一只破旧露棉的牵丝木偶被操控着扬起手臂,丝线却瞬间崩解,而肢体也自由坠落。
他本当比谁都心知肚明,那个只在金杰身体里存在了不到三个月的胚胎压根没可能成型。
他就如此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团结缔组织,长久的静默无声后,落给空气一声轻轻的嗤笑,拎起软质的一角松开手,眼睁睁看着他落在地上。
闻劭解开了金杰眼上的麻布,想看他的眼睛。
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他的眼睛和他的没什么分别,都是沉默无物的空洞洞一片,没有让他觉得「有用」的东西。
他本高高束起的长发已经有些乱了,几缕额发垂落在鬓边。
你在乎的不正是价值么?金杰带着从业十多年来包括方才对峙时都从未有过的,极端的嘲弄和尖锐这般问他。
这在闻劭的意料之内。他料定了金杰总会在过程中披露自己的恶劣,闻劭意识到金杰希望看到自己的混乱。
毕竟他了解他,或者该说他只是看破了他的这一个特性,与他而言,迷惘不清才最痛苦。
事实也如此,他们现在的关系正恰到好处的符合这样针锋相对的氛围。
而,「在乎」。
可贵的形容,更是意料之外的变数。闻劭细细咀嚼这两个字眼,从方才一系列种种堪称毫无价值的行为里,确信自己品会到了过去三十多年的人生里,从未有过的感觉。
他的指尖终于真正的开始轻微发颤。模仿的本能在这个瞬间,终于以更为完整的姿态回笼到他的身体里,这使他的眼波流转出现少见的,生动的顾盼生姿。
闻劭拥抱住金杰,连锁骨上被借机死死咬住的痛都浑然不觉。因为他正切实的,带着过往不曾出现在他身上的「幸福感」以亲昵的姿态贴紧他,额发垂落在他肩头。
“如你所言,但不仅仅如你所言。”他血迹斑驳的手靠近他的颈肩,语气依稀带着一点被拖长的眷恋与温存,“亲爱的,如果你一直以这样的状态存活下去——你的价值会比曾经被驯养的你更重。”
瓷白染血的手指最终停留在跳动的颈动脉上,他笑着,但更像一只恶贯满盈的鬼,可怖而绮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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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求而不得才痛苦。」
「我求仁得仁,我应当满足。」